天天努力哈 发表于 2013-2-1 12:53:58

我的农事生活

我所在的双林村,地处在澧州平原的东侧。整个村子的庄稼都种在稻田里。禾苗返青之后,满眼的绿,一马平川的绿,我喜欢青翠的一片,一片连着一片,绿的海洋,各式的风过来,染了绿的波澜、波浪,一迭更着一迭。在我年少岁月的记忆里,尚不懂得何谓“诗意”,就觉着哪里都没有咱家乡好。
  
  早晚稻收割之后的空闲几个月,田里载种的全部是油菜。开春之后,田野一片金黄,那样的壮观,也只有在平原上可以看得见。与澧县不远的区域桃源县每年都举行油菜节,我觉得咱们澧县人太墨守成规,干什么都比人家慢半拍。
  
  在我的记忆里,我学会的第一件农活是拾稻穗。那个时候的我四五岁的光景,农村还没有包产到户,集体出工,还吃着大锅饭。
  
  每年的暑假,大人们都干农活去了,我们这群毛孩没人管,大队都要派队上一个叫“超珍”的女人开着“幼儿班”,实质上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带着队上的一群毛孩子捡谷子。说是一抱谷子可以记一个工分。一个工分在一个四五岁孩子眼里是个很了不起的收获,所以,我干得很起劲。
  
  那时年岁虽小,记忆却有了,大热的夏天,我也创下了自己的最高记录——一天捡五抱谷子。大我两岁的小叔叔滑稽得很,一个上午就能捡到十抱谷子。后来,我发现了小叔叔的秘密,原来呀,他专跟在挑稻谷的劳力后来走,担子很沉,走起路来,挑着的担子一闪一闪,小叔叔为了帮助挑担的人减轻负担悄悄地抽掉担子里的稻谷,那样的“捡法”,效率当然高。不过,小叔叔选的挑担子的人不是爷爷就是大叔叔,反正都是本家的亲戚。还有,小叔叔还趁农活休闲的时候,去垅上直接去抱尚未担到队上稻场的谷子。小叔叔为了韩都衣舍淘宝店奖励我没有出卖他,有时候也会分我一抱谷子。现在回想起来,那么小年岁的我捡回来的谷子,队上到底有没有给我算工分?又或者,那个叫“超珍”的幼儿老师有没有把我们捡来的谷子归公?几十年都过去了,那个幼儿老师也作古好多年了,怎么去对证?对证也没什么意义,就是觉着疑惑,然后笑自己天真、幼稚。
  
  应该是在我十岁那年农村开始包产到户的,我家分得二亩五分田。母亲是教书匠,父亲在城里工作,因此只分得二亩五分田,但种的粮食也不需要交公粮,自产自足的种庄稼,母亲也满意,父亲更满意。
  
  春耕生产基本上都是爷爷和大叔叔代劳,父亲给爷爷一家带点柴油、化肥之类的东西回来,算是补偿。爷爷帮我们看管水田特别上心,奶奶时常还骂爷爷,说他先不顾自己的稻田上水的事情就只顾我们家的稻田。农药是大叔叔给洒的。岗上的金刚泥土,晒干,研着粉末,伴上六六粉,大叔叔一把一把地扬在稻田里,老远都闻得见六六粉的气味。
  
  双抢时节,天气又热,又要割稻,又要犁田,又要插秧,父亲请了事假回来帮家里割稻、插秧。父亲人缘好,队上的和父亲关系好的朋友都来我家帮忙。我家的二亩五分割稻、犁田、插秧全部竣工。来帮忙干活的人都是一顶一的劳力,吃得饭,做得事。母亲向来节俭,但在招待劳力干活上一点都不寒碜。往年的腊肉舍不得吃,伏在老酱菜坛子里,双抢时节拿出来,还没炒熟都闻得见香味。劳力喜欢吃大块的肥肉,母亲将腊肉切很大一块一块的,精夹肥,摘了自家菜园子里的五月辣椒,辣椒炒腊肉是母亲的拿手菜,帮我们干活的劳力连夸母亲的手艺。其实,这招辣椒炒腊肉还是父亲教给母亲的。不过,菜园里的大青皮菜瓜是母亲一手种的。母亲清早寻菜的时候就摘了大青皮菜瓜,用清水泡着,午间吃了饭歇息的时候母亲就剖了大青皮菜瓜,一人一大块,又脆又甜,水气十足,很好吃。
  
  双抢时节家里一系列的农事我能做的不多。
  
  割稻我也干过,但我天生手小,割不上几刀手掌就捏不下了,这样就影响了速度。被大叔叔差使干过抱谷子递给踩打稻机脱谷的人的活,那活我能干,个子虽小,但跑得快,几个“豁皮”(受表扬的意思)跑得越发起劲。弟弟比我狡猾,跑上几趟泥鳅一样溜走了。一块田下来,我抱谷子的双臂被稻叶割破出了血,汗一流,太阳一晒,疼得厉害。
  
  插秧我也会,但被姑姑们批评。为了求速度,我插的秧好多都都没插进泥巴里去,刚挨着泥巴马上就去插第二兜去了,一垅下来,要返工的不少。于是,我和弟弟、小叔叔就承包了打秧行的活。小叔叔那个乖巧性啊,至今想来都还bedook祛痘记忆犹新。他专门只干量尺寸的活,就是一竹棍那么长,所为一垅的宽。小叔叔定好了田两头的秧行距离,早就跑到田梗上睡懒觉去了,我和弟弟只得扯了尼龙绳跟着绳子插定行的秧苗。说也奇怪,我从小就听小叔叔的话,他说一,我不做二,好似他是我和弟弟的司令,也不嫉妒他偷懒,很哥们。
  
  农忙告一段落,稻田要拔草。母亲清早起来做好了饭,喊我和弟弟起床去稻田除草,妹妹像个小鸭子屁颠跟在我们后面。二亩五分田,就那么一大块,三个人好像也只要几个来回就除完了。后来母亲时常说起我和弟弟锄草的事,说我们那哪是锄草,分明是在水田里打泡泅(玩水的意思),只负责弄混田里的水,哪有拔掉什么草。田里的草不管拔没拔干净,总之,我的记忆里有那么两三年我下田锄过草,并且还很乐意,清晨,那水田间的风啊,那么细细吹来,拂在脸上,落在身上,手脚都在水中,真惬意。
  
  人家的自留地种豆子、芝麻。我们家也分得有三分地的自留地。父亲不知从哪里弄回来棉花苗,我家的三分地就那样种上了棉花。三分地,被母亲分成五垅,很长。棉花要摘了,我和弟弟跑通校,要放了学才有时间捡棉花。放学本来还早,我和弟弟在路上偷摘人家的绿豆吃给耽搁了捡棉花的时间。棉花若不捡完,母亲回来是要责骂的。我和弟弟跑到棉花地,见了大朵的白花就摘,没炸开的就没摘。母亲那天回来拿膜法世家面膜东西,路过棉花路,刚到家没进屋就扯起嗓子喊我和弟弟,我和弟弟顿然明白母亲的用意,不等母亲叱喝,自觉重新拿起包袱就朝棉花地跑去。那夜有月亮,月光照在棉花上,棉花格外的白,棉地四周都是稻田,稻田间还有零星的坟墓,我爷爷奶奶的坟就在那里。稻田里虫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有青蛙跳水的声音,我和弟弟惧怕极了,这时候母亲安顿好了妹妹也赶来棉地和我们一起摘棉花。母亲这次没有骂我和弟弟,五垅棉花也没多久就捡完了。
  
  十九岁之后,我才停止田地间的农活。其实在十四岁那年,我家的田地已经被村小组收上去了,因为我们一家都吃上了国家粮。这五年间的农活,都是拜父亲所赐,他说,家里没了田地,还要坚持劳作,不能忘本,说不定哪一天又会来个知识青年下乡。我遵循的不是父亲的意愿,内心装着的小秘密那个时候谁也不知情。
  
  大姨家的田地多,每年的暑假父亲都要我和弟弟去支援。大姨家的邻居有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少年,写得一首好字,歌也唱得动听,暑假的夜晚,他都在防洪大堤上唱给给我听。真是奇怪,盛夏的夜晚,大姨家门前的栀子还开着大而白的花。多年之后,刘若英的“栀子花,白花瓣”唱醒了我年少时候的梦,回首,那个英俊的少年和我一样变成了历经风霜的中年之人。
        
           

发表于 1970-1-1 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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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70-1-1 08:00:00

scqsd 发表于 2013-2-3 11:03:24

交流交流好啊!楼主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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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970-1-1 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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