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的神話 朴素
《四大名捕之逆水寒》(溫里安著·中國友誼出版公司1989年第一版)此書寫逃亡的故事,但其中的悲憤與冷酷、柔情與鐵血令人掩卷長思。一個極現代的遭遇被包裝成武俠版本,別具一格。溫里安的小說創作,頗有其個人的身世背景之寄託,如此才能將他的先鋒武俠寫的真切感人而又令人動容。小說可以虛構一切,但寫作者的心靈放縱仍是現實人生的一種折射,所以我們才會被感動被吸引。人在逃亡的日子裏,更清楚地看到這個世界的真相,正所謂苦難使人獲得真知。主角戚少商就是在逃亡的過程中明白了人生的另一種意義,在逃亡中,真相才慢慢顯露出來。愛與恨、恩與仇,淋漓盡致地反映了“人就是江湖,有人就有江湖”這一顛僕不滅的真理。戚少商能夠以獨臂獲得諸葛先生的欣賞,逃亡乃是他必不可少的成長磨礪。可是,代價如此之大,江湖如此之莫測。人,又怎能獲得內心的平安。《浣花洗劍錄》(古龍著)此書1964年出版,又名《江海英雄》,再版時名為《浣花洗劍》,小說寫的熱鬧,娛樂性很強,卻缺乏深度。小說未能觸及人性的複雜,而流於奇詭的故事情節。其中部分人物倒是個性鮮明,譬如風華絕代的紫衣侯、堅韌機智的胡不愁、愛恨交織的小公主、狠辣如蠍的萬老夫人等。但《浣花洗劍錄》最大的收穫是對武學的描寫別具一格,寫的出神入化。主人公方寶玉師天師人師心師物,最終領悟上乘武學的至理。許多武俠小說都將武學與武功混為一談,其實兩者有著境界的高低。武功具體,武學抽象;武功形而下,武學形而上;武功限於技擊,武學非技擊所限。由武功進到武學,則思想跳上了一個層次。此為金庸、古龍之脫穎而出之要穴也。
《大旗英雄傳》(古龍著)《大旗英雄傳》又名《鐵血大旗》,寫於1965年。此書是古龍小說創作的轉捩點,其主人公鐵中棠已有後來江湖名俠沈浪、李尋歡等人的影子,但此書的缺陷也是明顯的,顯示出古龍早期創作上的不成熟,其文字技巧尚未形成古龍後期簡練乾淨的敍事風格。從內容上來說,還是偏重於獵奇與怪誕,缺乏自然與平淡的寫作自信。然而《大旗英雄傳》卻預示著龍古小說創作的黃金時期的到來,從此一發不可收,成為金庸之後最好的武俠小說家。余重讀《大旗英雄傳》已是乙亥年深秋,時逢巨變,人事更迭,從前舊夢俱已如煙般散去。古龍小說極寫友情,餘曾經不以為然,此時此刻才深味作者的孤獨與寂寞,感慨系之。
《歡樂英雄》(古龍著)這是一部很有趣的喜劇小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歡樂英雄》並不象武俠小說,它的對話與內容都是現代性的,與金庸的傳統筆法完全不同。有論者以為《歡樂英雄》更接近一部戲劇。現實是醜惡的,人生是困苦的;但古龍卻虛構出溫暖的“歡樂英雄”讓我們開心,讓我們暫時忘卻現實的一切陰暗與不幸。郭大路、王動、燕七和林太平是四個有著不同身世,不同性格的人,但他們之間的友情卻照耀了險惡的黑暗江湖,讓江湖帶上一絲溫暖的情調。古龍這種武俠快樂小品還有《大人物》、《碧玉刀》等。古龍後來的小說開始注重寫人及人性,事實上只有描寫人性,才有較長的閱讀價值。《歡樂英雄》讓我想起法國作家拉伯雷的《巨人傳》,放在一起看,很有些意思。
《楚留香正集》(古龍著)有人認為楚留香有“007”的影子:優雅的暴力與瀟灑的笑容以及不可缺少的性感美女。但古龍卻把他自己的敍事風格揉合在其小說之中,可以說楚留香是獨一無二的。正像《流星蝴蝶劍》雖有《教父》的影子,但古龍自己的特色依舊瑕不掩瑜。不過楚留香對女人的態度恐怕會令女權主義者憤怒。事實上從古龍的小說可以看出古龍缺乏對女性的尊重,他所描寫的都是男人間的友情。我不想說古龍是不是有同性戀的傾向,但武俠小說對男人之間的情誼的關注很令人深思。金庸在《倚天屠龍記》一書的後記裏也寫到:“這部書情感的重點不在男女之間的愛情,而是男子與男子間的情義。”
《楚留香之新月傳奇》(古龍著)此書承襲古龍以往創作的“楚留香系列”,但人物的重心發生了變化,楚留香成為一個旁觀者,一個被動的參與者,不再是獨一無二的主角,也正因為如此,楚留香才能看清整件事情的真相。“新月傳奇”著重寫一個忍辱負重的女孩,為了某種大業而犧牲自己。然而她的犧牲與付出是否值得?小說沒有做出評論。但我們冷靜反思時,我們要問:個體者的生命是否無法選擇?以國家的名義(強制或隱性強制)對個體者“犧牲”正確與否?一切都值得我們深思。小說的結尾,當杜先生(整個事件的策劃人)歡呼勝利的時候,楚留香冷冷的看著她,冷冷、冷冷的看了她很久,才用一種幾乎已經完全沒有情感的聲音說:“是的”。這個結尾,已經代表了作者的立場。
《書劍恩仇錄》(金庸著·三聯書店1994年第一版)《書劍恩仇錄》是金庸的第一部武俠作品,卻已呈現出大家風範。雖然是金庸的試筆,也並非他的最成功作品,但仍然顯露了作者流淌全書的驚人才華。事實上"書劍恩仇"正可以作為一個象徵,蘊含了作者以後一切作品的內在因素。"恩仇"是人類所具有的喜怒哀樂的感情,喜樂的執著凝聚為"恩",哀怒的執著凝聚為"仇",而"劍"是一種實踐恩仇的力量,它將"恩仇"這兩種極端的感情導致為生死,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然而金庸作品的特色是"劍"上還有"書",也就是對以上所有這一切的思考與超脫。一"書"一"劍",以"書"為主,形成了貫穿金庸全部作品的兩條主線和基調。《書劍恩仇錄》中人物眾多,但個性突出者為數不少。然而男主角陳家洛卻是最令人討厭的人,可能也是金庸小說中最失敗的男主角。
《碧血劍》(金庸著·三聯書店1994年第一版)《碧血劍》是金庸的第二部武俠小說,走出了《書劍恩仇錄》的創作風格,倒敍了二個死去的人物:金蛇郎君夏雪宜與袁崇煥。這也是金庸第一次在其武俠小說創作中運用倒敍形式來展示故事情節的起伏曲折。而縱觀港臺其他武俠小說,其形式上的創新乏善可陳。由於《碧血劍》的真正主角是金蛇郎君夏雪宜與袁崇煥,表面上的主人公袁承志的性格與形象就較為模糊,與金蛇郎君夏雪宜與袁崇煥二人相比,黯然失色。金蛇郎君夏雪宜的成功是金庸肯定了他的個性,將金蛇郎君寫成一個敢恨敢愛的奇男子,一個活生生的真人,惟其真才格外讓人喜愛。袁崇煥同樣如此,一代督師的形象躍然紙上。金庸在《碧血劍》一書中,開始對歷史進行反思,點出農民起義失敗的原因。事實上就算李自成一統天下,他所建立的新王朝也決不會比明朝皇帝好多少。反倒是異族統治延續了帝國最後的光輝歲月。
《神雕俠侶》(金庸著·三聯書店1994年第一版)《神雕俠侶》創作於1959年,這個年代正是世界各地青年人叛逆思想大行其道的時候。於是金庸借"楊過"這個人物抒寫世間禮法習俗對人心靈和行為的拘束。而楊過則是深諳人情世故,卻又有意要做社會的叛逆,其思想之瀟灑飄逸在金庸小說中獨一無二。(韋小寶行事更為荒唐,但多少有些被動,而不是主動)然而我始終不能欣賞楊過與小龍女,楊過後來成為"神雕大俠",聲勢不在襄陽郭靖之下,但小龍女卻與"俠"字無緣,俠代表一種主動性的行為,而小龍女僅僅只是顧及與楊過的感情才做出某些舉動,有時行事頗類白癡。不知楊過愛它什麼?而倪匡認為"小龍女是金庸筆下女角中最出色的一個",此語殊令人不服也。感情的衝突與矛盾始終是任何小說的重心。《神雕俠侶》是部"情"書,余在江南初讀《神雕俠侶》之時,尚不知情為何物也。後來避居孤島,歷經風雲變幻與人事更迭,方悟"情"字害人如此。偈雲: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誠哉斯言。
《雪山飛狐》(金庸著·三聯書店1994年第一版)《雪山飛狐》的主角其實是胡一刀,而胡斐的形象被其先人胡一刀所掩蓋。但這部小說的結構相當奇特,有著日本電影《羅生門》的影子,後來中國的導演張藝謀的武俠電影《英雄》就脫胎於此。《雪山飛狐》將"百年與一日"有機地融合在一起,在一天裏講述"百年歷史恩怨",其重心在胡一刀與苗人鳳的驚世一戰上。小說的象徵意味非常濃厚,通過胡苗范田四大家族之間的百年恩怨,揭示出中國人的"窩裏鬥"與人性的醜惡與卑劣。而全書最精彩之處就是兩位當世大俠的殊死相搏--苗人鳳與胡一刀之戰、胡斐與苗人鳳之戰。他們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而互相拼殺,可謂是"幾乎無事的悲劇。"至於《鴛鴦刀》與《白馬嘯西風》兩篇短篇小說,由於作者的才華為篇幅所限,寫的並不成功。而在長篇小說的敍事中,金庸越寫氣勢越足,顯示出對長篇小說把握的藝術天分。作為類型性的武俠小說,短篇幾乎不可能寫出佳作,金庸同樣不能。
《飛狐外傳》(金庸著·三聯書店1994年第一版)《飛狐外傳》是首部金庸成長型的小說,而成長型小說的成熟之作當屬《射雕英雄傳》。由於《雪山飛狐》的真正主角是胡一刀,而胡斐的形象卻較為單薄,於是金庸專門寫了一部胡斐少年時代的成長小說,並以"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不為美色所動,不為面子所動"等種種理念來塑造小說的主人公形象,也正像金庸自己所說的"目的是寫這樣一個性格,不過沒能寫得有深度。" 胡斐為了不相識的鐘阿四一口人,千里奔波,為公道而戰,不為美色所動,不為面子所動,其俠義風範在金庸小說中並不多見。胡斐對感情的處理沒有半點拖泥帶水,他愛袁紫衣,到了知道袁紫衣原來是個尼姑,也未死心。在他父母墓前聽得圓性的一番話,再無所忌,要去稟告她師父,讓她還俗,視世俗束縛如無物。而對程靈素流水無情,自始自終未曾有一絲矯情安慰她、欺騙於她。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絕不含糊。(相反袁紫衣明明是個尼姑身份,說自己一心向佛,卻要挑逗胡斐,不知她向的何種佛?)。天下第一毒物七心海棠的主人程靈素寫得極佳,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子。為情郎而死,一了百了,灑脫自在。她也是金庸筆下極少的一位不以美貌而吸引讀者的女主角。
《笑傲江湖》(金庸著·三聯書店1994年第一版)新派武俠小說的代表作。對人性及中國歷史有深刻的揭示,是一部寓言式作品。《笑傲江湖》沒有明顯的歷史背景,正如金庸所言:類似的情景可以發生在任何朝代。金庸借虛構的江湖爭霸來影射中國三千年的政治鬥爭,於是小說體現了一種寓言化的本質,一種人性的大醜惡與大善良。《笑傲江湖》對武學的超脫令人耳目一新,“無招勝有招”這一石破天驚的構思體現了金庸作品燦爛奪目的思想內涵。此書可談論處甚多,譬如政治角逐、權力鬥爭、道家無為等等。。令狐沖一生都在追求自由與隨意的生活方式,追求個性的舒展和心靈的自由。但他從來沒有得到過這些他所追求的東西,而他得到的又不是他所嚮往的,無論在武功、愛情還是在江湖中的位置。可能,表面上的放任自由,並不是真正的自由。在令狐沖特立獨行的狂誕之下,隱藏著主人公的“自我的脆弱”。
《天龍八部》(金庸著·三聯書店1994年第一版)喬峰是個英雄,剛一出場就光芒萬丈,就連武學大理論家王語嫣小姐也是佩服的緊:“這位喬幫主武功如此了得,我表哥跟他齊名,江湖上有道是‘北喬峰,南慕容’,可是……可是我表哥的武功,怎能……怎能……”至於另一位武學愛好者風波惡的反應則是:“這……這是‘擒龍功’吧?世上居然真的……真的有人會此神奇武功。”金庸筆下的主人公很少有像喬峰這樣甫一出場就是絕頂的武學高手,一般的主人公都有漸漸成長的背景,而喬峰沒有。這個特例也預示著喬峰不平坦的人生歷程與險惡的江湖之路,至於後來背負十字架上的種種磨難,理所當然。說英雄,誰是英雄。《天龍八部》並不是要描寫一位偉大的英雄,而是寫一位悲劇人物在極端困境下的自我反抗與自我掙扎,更具有普通人的喜怒哀樂,由神到人的轉變,預示著作者思想觀念的境界提升。在這樣的氛圍裏,《天龍八部》的主人公不可避免地遭受挫折,受盡磨難,甚至失敗喪命。
《無憂公主》(蕭逸著·中國友誼出版公司1996年第一版)重讀蕭逸小說,從前往事仿佛一一再現。那還是人在江南白下的時候,武俠大興,閱者眾多。《無憂公主》是蕭逸的代表作之一,但寫得平淡,既缺乏金庸的博大精深,又無古龍的奇崛創新,與他的另一部作品《甘十九妹》相比,也頗有不足。不樂島剛出場時聲勢極大,令人側目。但寫到後來卻是虎頭蛇尾,一盤散沙。而“無憂公主”朱翠的形象更是模糊。不樂島抓朱翠的家人上島卻不見目的,小說始終也未寫出來,令人不可解。海無顏與潘幼迪之間的情愛糾纏也是莫名其妙,寫法簡單缺乏理性。從整體而論,屬於一部不成功的類型作品。後來我在天涯社區的仗劍天涯版裏給蕭逸先生做過一次線上訪談,蕭逸先生妙語如珠,對傳統文化也頗有研究,據說將寫歷史小說,且讓我們拭目以待罷。
《甘十九妹》(蕭逸著·重慶出版社2009年5月第一版)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余在白下,曾購得中國友誼版的《甘十九妹》,當時讀之,倒是覺得頗為可喜的,比起一般的港臺武俠小說,其境界還是略高一些。記得有一年,在天涯為蕭逸先生做了一次訪談,受惠甚多。不過重讀《甘十九妹》,覺得蕭逸的小說問題很大,他很喜歡跳出來說話,直接代人物發言,這是對小說的最大傷害。《甘十九妹》于武學描寫頗有新意,脫離了一般武俠小說的舊套,可惜未能建立起自己的風格,以金庸古龍尚有一定的距離。《甘十九妹》以悲劇收場,固然讓閱讀者多了一份惆悵,但也衝破了藩籬,蓋因類型小說大多以大團圓結局,男女主人公雙亡者極為罕見,于蕭逸之《甘十九妹》見之,殊為難得。
《九月鷹飛》(古龍著·珠海出版社1995年第一版)《九月鷹飛》跟古龍的另一部小說《火拼蕭十一郎》相仿佛,因為都不是獨立的作品,而是依附於第一部,譬如《九月鷹飛》就是《多情劍客無情劍》的影子,小說的許多情節都是直接照搬《多情劍客無情劍》,人物更是如此。李尋歡有弟子葉開,嵩陽鐵劍郭嵩陽有其弟郭定,上官金虹有女兒上官小仙,這些人的性格跟上一代也完全一樣。古龍在《九月鷹飛》裏依然賣弄他的懸念與詭異,但卻並不討好,顯得做作而不自然,過分的離奇反而失真。尤其是那種人物對話時的機鋒,偶一為之,尚可驚豔,但用俗用濫,卻讓人胃口大壞。至於小說裏的主要人物如上官小仙、葉開、丁靈琳行為處事,不像活人,他們不知為何而生,為何而死,好像只生活在妙語如珠的機鋒裏。古龍對男性之間的友情描寫頗能打動人心,但古龍缺乏對女性的尊重。現實裏的古龍無女人不歡,乃情場浪子。或許如此,才造成古龍輕視女性的變態心理罷。
《飲馬流花河》(蕭逸著·重慶出版社2009年第一版)蒙蕭逸先生好意,贈重慶出版社的“蕭逸武俠精品”一套,乃《無憂公主》、《甘十九妹》、《飲馬流花河》、《馬鳴風蕭蕭》四部。《無憂公主》、《甘十九妹》在白下讀過,已是廿年之前矣。《飲馬流花河》是蕭逸先生的代表作之一,可惜他的武俠小說,整體而論,實在無足一觀。不過幾部代表作讀下來,發現蕭逸也有自己的獨特之處。別的武俠,一般都有少林、武當等門派,蕭逸這幾部代表作從不涉及上述門派,而是自己創一些稀奇古怪的門派,武功的描寫,也是別出心裁。但他的小說敍事,存在極大的缺陷,作者喜歡站出來說話,而不是小說人物的主動展現。抒情或議論,每每脫離於小說之外,實乃小說創作之大忌。《飲馬流花河》借歷史鋪展故事,鐵血柔情,讀下來,並無驚喜。或許天分如此,無可奈何也。
《說英雄,誰是英雄》(溫里安著·廣西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一版)《說英雄,誰是英雄》是溫里安的武俠代表作,目前已完成的有八部,分別為《溫柔一刀》、《一怒拔劍》、《驚豔一槍》、《傷心小箭》、《朝天一棍》、《群龍之首》、《天下有敵》、《天下無敵》。據說還有兩部《天下第一》、《天敵》尚未寫成。說英雄,誰是英雄?但在這個系列小說裏,幾乎沒有英雄。曾經讓人佩服的“四大名捕”也是充滿機心權謀,其狡詐不亞于蔡京。至於京城各幫派的領袖,都是政治人物的江湖化身。個人的武學修為已經無法左右一切,權謀、機心掌控一切。俠在《說英雄,誰是英雄》淡化成若有若無的影子,而梟雄登堂入室,成為主宰一切的“江湖利維坦”。武俠小說寫到後來,往往是俠氣消散。金庸《鹿鼎記》如此,溫里安的《說英雄,誰是英雄》也是如此。難道這是武俠的宿命?當俠義英雄成為前朝故事的時候,我們在杯酒消愁之際,會不會有一種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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